第七章 重回胜利队

               第七章 重回胜利队(2012年)
                  2020-05-06 阅读1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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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几岁时,我听到一个很沧桑的男低音唱毛主席的诗词:“别梦依稀咒逝川,故园三十二年前。”那感觉好悲凉,谁曾想,我返回胜利队居然用了不止三十二年,差不多是四十年。据说伟人回到故乡昼夜不眠,半夜起床写诗言感慨。我呢,虽凡人一个,但也抑不住满怀心思,半夜不睡,写个博客什么的。感谢大姐陪在身边,记录了当时的情景,现将情景照片贴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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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我的美国梦境一样,在中坤农场到处可以见到私家车,我和姐姐是坐着老工人来帮女婿的轿车返回胜利队的。 侯建平-7-3.jpg

首先,我们来到来邦的自建住房。当年来邦是胜利队的精品男人,相貌帅气,割胶高手,与秀兰组成幸福家庭,为人勤奋实干,却因为当时历史环境所限制,无法给家人一个他所期望的好生活。

很多年来,我想起他的遭遇,心里就压着一块石头。而这次重返胜利队,我悬了许多年的心落地了,来帮一家终于走出了阴霾,生活无忧无虑。大女儿是南坤镇小学的老师,儿子和小女儿都在外地工作,外孙女到广州读了大学,毕业后留在当地工作,成为一名公司白领。

我看到秀兰外孙女的照片,与外祖母当年一样出落得秀丽、聪颖。最令人遗憾的是秀兰因年轻时患眼疾,没有及时治疗,导致双目完全失明。她摸着我,听我的声音,马上辨认出我。现在来帮和秀兰都已退休,俩人每月退休金三千多元,在胜利队安度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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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中倒茶的中年人是他们的大女儿罗妹的丈夫,一位活跃在南坤镇的生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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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左到右:木来、小罗妻子、我、珍邦、来邦、秀兰和苹珍。 侯建平-7-6.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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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二年后再见珍帮,我们拥抱着,千感交集。她紧拉着我的手,带我走到了胜利队的很多角落,告诉我这四十年里,胜利队草草木木的变化。那时候,我二十岁,却以为自己是大人,自愿要做她的老师,她是个三十岁的少妇,渴望很多农村女人不敢想的精神生活。然而,我们的变革失败了,但我们之间的感情之深厚却是外人无法理解的。她现在生活也很好,孩子们和孙子们都不在身边。她和老罗在胜利队平静地度着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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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她们都是胜利队的新媳妇,才刚过二十岁,从雷州半岛远嫁海南。左边是伦帮的媳妇苹珍,右边是后勤班小罗的媳妇,而今,两人都垂垂老矣,早已是祖母级别退休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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珍邦丈夫老罗年及八十二岁,精神很好,也是双目失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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珍邦带我看老姚当年带胜利队工人挖的水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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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地重游,老朋友重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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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由国家补贴、个人出资建立的工人新住宅,总价为五万元左右,里面生活设施完备,房与房之间还铺了水泥路。 其实,珍邦并不住在新房里,这房子是留给回家看看的孩子们小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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珍邦要带我去看一下胜利队收集橡胶水的站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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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曾是胜利队的托儿所和幼儿班的所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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贝松和是唯一留在胜利队的潮汕知青,现也过七十岁了,至今仍辛勤劳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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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与罗妹夫妻合影,当年那个漂亮小姑娘已是一名人民教师,还是一位漂亮妈妈。他们有两位爱学习的孩子,大女儿已经在广州工作,小儿子在海口市读高中。 侯建平-3-1.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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胜利队现在叫六队,唯一能与过去队名联系的就是这座胜利桥。有一年,流经胜利队的小河洪水泛滥,我们无法踩着石头过河,队里在河上铺了根圆木临时做桥,八一和我就坐在“桥上”照了张很小资的“青葱”合影。四十年后,我们站在胜利桥上再次合影,作为对过去岁月的纪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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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条曾经清澈的小河现在看来有些混浊,河边杂草丛生,与我们当年见到的那条可爱的小河很不一样。我感觉,中坤农场的工人生活水平有了惊人的提高,但生存的环境没有受到很好的保护,比起当年甚至有恶化,这是很不应该的。因为污染源不是工业生产,而是人类的生活污染。我觉得,如果海南省的环境保护做好了,完全可以与美国夏威夷有一拼。这里的自然条件实在太好了,发展经济型农作物真是得天独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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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回胜利队,看到那满目的青山绿树,心里还是爱,也很理解那几位愿意在胜利队终老的老农工的想法。我去过世界很多地方,住在号称天堂的美国,四十年后,回到胜利队,竟然没有落差感,心里很欣慰。

有朋友问我,如果回到胜利队,你会难过或伤感吗?我说不知道,希望不要太感慨。现在,我真的回到了胜利队,没想到是现在这个感觉。也许,人应该努力做个乐观主义者,坚信事情的发展往往比人的预期要好。我要衷心地祝福胜利队的工人们生活富足,平安终老。


后记:此文完成于2012年,我于2018年再回胜利队,得知老罗、珍邦和苹珍都已不在人世。重新翻看这篇博客文章,不禁眼泪盈眶。现特将博客文章搬至美篇,与其他《我曾是一个知青》章节聚合。 思想家军工韩发玉终老胜利队,在我第一次返回胜利队之前已经去世。信宜农工伦邦英年早逝,在我离开胜利队不久之后就去世了。听说几位工人死后都埋在胜利队的青山绿水之间,永远与我们曾经生活过的山林为伴。 更新于 前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