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工智能对华德福教育者的启示
黄晓星 2020.12.15
- 推荐序 -
2020年未过，就有人喊出“滚蛋吧2020”的口号。这风云多变、伤痕累累的一年，人类社会、人类个体的身心灵都遭受重创，令全世界人类都不忍回顾。
然而这一年，在经济大萧条的背景下，人工智能却趁着疫情高歌猛进，人类的地位大有被人工智能主导之势。
如果说，制造业被人工智能取代是大势所趋，那么，其他行业呢？本该保持着人类温度的服务业，现已冷冷清清，人去楼空，只剩下机器人的程序与被服务的人类，进行着机械的对话。这是进步，还是退步？
我们的主流意识，我们的主流教育，似乎并未觉醒。只有少数人会去思考：面对AI革命，面对人与机器人的竞争，人类将走向何方？
华德福教育“要走在技术发展的前面，这并不是依靠更加先进的技术，而是要使人类挖掘出与生俱来的，超越人工智能的人类智慧。”
何谓人类智慧？斯坦纳博士等中外圣贤早已给出了答案。100年前，华德福教育在工业革命与世界大战的背景下生发；100年后，华德福教育在AI革命的背景下，能否引领人类，回归人的本质呢？
AI是人类发展的最后一步？
人工智能（Artificial Intelligence），英文缩写为AI。创新工场创始人、人工智能工程学院院长李开复在他的脸书（facebook）上这样写的：“AI 是对人类学习过程的阐释，对人类思维过程的量化，对人类行为的澄清，以及对人类智力的理解。AI 是人类认识并理解自己的最后一步。我希望加入到这个全新但是最能改变世界的科学。”
著名的人智学专家Jeff Martin在成都华德福学校讲人智学的时候，深度分析了AI(Artificial Intelligent )人工智能和HI(Human Intelligent)人的智能，令我颇受启发。华德福教育不仅要跟上技术发展的步伐，还要远远走在技术发展的前面！走在技术发展的前面不是依靠更加先进的技术，而是挖掘与生俱来的智慧，称之为Human Intelligent，缩写HI。
最近有很多脑科学家和神经科学家的研究，证实了一百年前斯坦钠提出的华德福教育实践是对的。如小时候学习压力太大跟成年后的一些疾病有关；手工活动和大脑思维发展有紧密联系；孩子小时候的自由玩耍和创造性思维有关系；家庭生活的温暖多寡跟犯罪率有关等等。
最近，AI（Artificial Intelligent )人工智能的信息盖天铺地，这一轮的AI发展会带来一次全面的革命性变化，无论是军方、科学界、工商企业界、还是教育界都在做出相应的准备。前几年还是科幻电影的世界已经成为现实世界，在不久的将来，AI的普及就会在你的眼前。当人们迫不及待地迎接一个AI时代到来的时候，也有不少的恐慌。最让人思考或担忧的问题就是：未来，当人工智能代替了人去做大部分工作之后，那人去做什么呢？
未来人类只有一种职业
2017世界物联网博览会在无锡举办时，阿里巴巴集团董事局主席马云马云对物联网、制造业及教育行业发表了看法。马云已经预言了，他说：“未来我最担心的是教育变革，以前很多人在教育阶段，混混也可以，但未来的教育是混不过去的，若依照现在的课程去教育孩子，这些孩子在未来都将找不到工作。”
密集型劳动力的工作会最先被机器人代替，那些缺乏知识或教育，尤其是缺乏学习能力的“工人”失业了，这些劳动者会转移到哪里去呢？他们会学习新技能而转移到未被人工智能代替的领域工作吗？可怕的是人工智能也正逐渐代替“知识型劳动者”，如律师、高管、保险人、营销人员等，那么这些“知识型劳动者”，他们的知识更新速度，能超越智能机器人吗？
在信息时代，推动社会变革是由像比尔盖茨和乔布斯那样的IT专家和码农，所谓的“知识型劳动者”来推动的。而这个时代的英雄——码农，能否继续推动这个世界走向未来呢？答案也许，就要看这些IT专家和码农的创新能力了。也就是说，未来的的世界是要靠创意来推动了，无论是农民，农民工，知识型劳动者或码农，不仅要具备学习新知识的能力，还需要有备创意，以后，无论做什么行业都可能只有一个职业，那就是“创意工”，创意工的核心就是人类智能了。
终身学习？而机器人更擅长学习
麻省理工学院MIT 计算机科学家Tom Mitchell说道：“我们一生当中可能做很多工作，将来教育流程也要跟随改变，不是用大学四年去学一个课程，而可能是花费40年或者更长时间去学习。” 华德福教育就是希望孩子在高中之前为一生学习做好准备，并学会学习。关键是以后的机器人也有自我学习的能力，而且机器人的学习比人的学习能力更可靠，是否会人工智能AI比人类智能高呢？
英国BBC 基于剑桥大学研究者 Michael Osborne 和 Carl Frey 的数据体系分析了 365 种职业在未来的“被淘汰概率”得出结论：教师被代替的概率是0.4%。
虽说他们分析的仅仅是这些职业在英国的前景，但从这些概率中可以得出两个基本结论：如果你的工作包含以下三类技能要求，那么，你被机器人取代的可能性非常小：社交能力、协商能力、以及人情练达的艺术；同情心，以及对他人真心实意的扶助和关切；创意和审美。这些都可以归为人类智能吧！
李开复2007年6月在台湾大学的演讲《人工智能来了，别怕》的演讲中说：“AI时代，将会是艺术及文化创作者的美好时代，会有更多的艺术家、 设计师、诗人、歌唱家、演员的出现。AI 无法做到感性自由的创造。AI不懂美，不懂幽默。AI时代哲学就很有意思了。如果人能被AI复制，那么人生的意义是什么呢？心理学也更有意思了，如果 AI 能解决人类温饱问题，但是又有那么多人失业，那么最高层次的自我实现问题怎么办呢？同样的，社会学、历史、人类学都因为AI可以有好多新课题。”
李开复说的不可以复制，也不可以被人工智能代替的智能，应该就是人类智能了。未来人类社会， 会变得越来越复杂，需要越来越多的协同。以前我们做事几个人就行了，现在要做成一件事需要几十乃至几百人，甚至互联网上能形成几百万人的协作，促成这种协作所需要的智能也是人类智能。李开复说：“别怕，人与人之间的服务业是需要人的，这群人在我们的生活中扮演不可或缺的”黏合剂：服务、参与、联系、情感，这些都是 AI 不能做的。
华德福教育如何应对呢？目前的教育还是注重知识和技能学习，而不是挖掘人类智慧，杜威曾经指出：教育要区分两种人：一种是拥有许多知识的人，另一种是睿智的人。前者拥有一大堆“间接知识”、“外在的公共经验”，这些知识非但无助于其经验、智慧的增长，反而有可能阻滞生命的灵性和智慧的闪现。后者是机智的、消息灵通的，并善于处理他所遇到的各种问题。教育活动的目的应该是培养“睿智的人。问题是HOW（如何培养？）
风险社会，人类智能最重要的是什么
人类智能的背后还有一种力量，缺乏这种力量，还是不能达成人类智能的。现代心理学在研究人的这种力量，英文称之为“Resilience”（注1），直接翻译就是“耐力”。不过其真正的含义是包含了精力、张力、灵活性和耐力的意思。在人文科学中普遍认为，Resilience也是“人的能力”的一种，并扩充到包括人类勇于面对压力、生活逆境和灾难的能力， 这种研究也被称为“现代耐力”。研究提出两个基本的问题：1，如何让孩子的身、心 、灵平衡健康发展，使得孩子具备这种能力；2，如何通过教育来增强孩子抵抗逆境的力量而获得Resilience。
最早从事这个研究的是德国科学家和心理家乌尔.贝克（Ulrich Beck），因为1986年，乌克兰的切尔诺贝利发生核泄漏事故震撼了欧洲人，粉粹了人们对生活的信心，并对现代社会生存风险的思考。他写了一本书《风险社会》（Riskiogescellschaft), 书中道出了现代社会中普遍的生活危机和发展风险，同时也归纳了世界性的贫困化、各类传染病的威胁、战争等对儿童和青少年的直接影响，并提出抗拒这种危机感需要耐力Reilienzforchung(德语）。
2020可谓风险之年，全世界的人类都经历着漫长而多变的危机。人类智能中的耐力（resilience）是应对社会变革的基础，如何通过教育来增强孩子的这种力量，应该是华德福教育在实践中要考虑的首要问题。
注1：resilience一词，也可翻译为“心理弹性”“抗挫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