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拉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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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拉图是西方客观唯心主义哲学的始祖。他把“理式”或宇宙间的原则和道理看作是第一性的、永恒普遍的,至于感官接触的世界则是“理式”世界的摹本或幻影,无永恒性和普遍性,所以不仅是第二性的,而且是不真实的。柏拉图反对把爱情当成利害关系和情欲的满足,认为爱情是从人世间美的形体窥见美的本体以后所引起的爱慕,人经过这种爱情而达到永恒的美(理式)。这种思想虽然具有反对庸俗爱情的意义,但本质上是精神贵族的观点,是他唯心主义体系的一部分。后世的“柏拉图式的精神恋爱”,就是导源于他的爱情学说。

人物生平

柏拉图出身雅典贵族,早年师从哲学家苏格拉底。苏格拉底被雅典民主政权以破坏宗教和毒害青年的罪状处死后,柏拉图曾游历埃及等地。回雅典后,他创办学园,授徒讲学,并撰写哲学对话录,直到死时为止。柏拉图的对话录总共有四十多篇,内容涉及政治、伦理、文艺、教育以及当时争辩激烈的一些哲学问题。最著名的有体现他的政治纲领的《理想国》,讨论修辞学和辩证法的《斐德若》,讨论审美教育的《会饮》,和谈到理想国的社会组织的《法律》等篇。这些对话中主要发言人都是苏格拉底,论敌则大半是诡辩派哲学家。柏拉图自己在对话中始终没有出场,苏格拉底可能就是他的代言人。柏拉图生活在雅典贵族失势、民主派当权的时代,他提倡贵族政治,反对民主制度。在哲学上,他继承了苏格拉底的唯心主义,成为西方客观唯心主义哲学的始祖。他把“理式”或宇宙间的原则和道理看作是第一性的、永恒普遍的,至于感官接触的世界则是“理式”世界的摹本或幻影,无永恒性和普遍性,所以不仅是第二性的,而且是不真实的。柏拉图的哲学体系中还谈到关于爱情的理论。他反对把爱情当成利害关系和情欲的满足,认为爱情是从人世间美的形体窥见美的本体以后所引起的爱慕,人经过这种爱情而达到永恒的美(理式)。这种思想虽然具有反对庸俗爱情的意义,但本质上是精神贵族的观点,是他唯心主义体系的一部分。后世的“柏拉图式的精神恋爱”,就是导源于他的爱情学说。
柏拉图在《理想国》里对诗人提出两在罪状。第一,诗不能教人认识真理。例如画家画床只是模仿木匠制造的床,而木匠造床又模仿床之所以为床的道理(理式),所以文艺只是“模仿的模仿”,“影子的影子”,“和真理隔着两层”。其次,诗滋养着应该由理智压制下去的“人性中的卑劣部分”,例如情感和欲念。而且,希腊诗人把神和英雄写得无恶不作,破坏了宗教信仰,起了伤风败俗的作用。根据这两大罪状,他把诗人逐出了他的理想国。但柏拉图实际上并不否定文学艺术,他只是反对具有民主倾向的文学艺术。他从反动的贵族利益出发,提出文艺必须服务于贵族政治的观点。
此外,柏拉图还发挥了希腊传统的灵感说。他认为创作的源泉是灵感,诗人须有神灵凭附,转入狂热状态,才能创造出伟大的作品。这也是客观唯心主义在创作理论上的表现。
柏拉图的对话录对希腊文学有很大的贡献。它的特点是用提问、启发、诱导等方式解决疑难,以浅喻深,由近及远,层层深入,使读者不但看到思辨的结果,还看到思想发展的过程。柏拉图描写对话者之间的矛盾,具有一定的戏剧性。人物有一定的个性,如苏格拉底的发言总带些装傻。对话场所的描绘也颇生动。此外,他善于运用形象的比喻来说明抽象观念。例如,他用两匹马的活动来比喻人的灵魂中的冲突。一匹马驯良而懂得节制,代表德行;另一匹马桀骜不驯,代表情欲。这两匹马同驾一辆车子,发生了痛苦的冲突,使御者不能驱车升到诸天的绝顶。 公元三世纪,柏拉图的哲学思想由普洛丁努斯发展为新柏拉图主义。这种新柏拉图主义在中古同基督教神学结合在一起,在哲学和美学方面统治了一千多年。柏拉图和新柏拉图派的思想在后来的文艺复兴、启蒙运动以及浪漫主义中也发生过很大的影响。

哲学思想

柏拉图认为任何一种哲学要能具有普遍性,必须包括一个关于自然和宇宙的学说在内。柏拉图试图掌握有关个人和大自然永恒不变的真理,因此发展一种适合并从属于他的政治见解和神学见解的自然哲学。
柏拉图认为,自然界中有形的东西是流动的,但是构成这些有形物质的“形式”或“理念”却是永恒不变的。柏拉图指出,当我们说到“马”时,我们没有指任何一匹马,而是称任何一种马。而“马”的含义本身独立于各种马(“有形的”),它不存在于空间和时间中,因此是永恒的。但是某一匹特定的、有形的、存在于感官世界的马,却是“流动”的,会死亡,会腐烂。这可以作为柏拉图的“理念论”的一个初步的解说。
柏拉图认为,我们对那些变换的、流动的事物不可能有真正的认识,我们对它们只有意见或看法,我们能够真正了解的,只有那些我们能够运用我们的理智来了解的“形式”或者“理念”。因此柏拉图认为,知识是固定的和肯定的,不可能有错误的知识。但是意见是有可能错误的。 在柏拉图的《理想国》(The Republic)中,有这么一个著名的洞穴比喻来解释理念论:有一群囚犯在一个洞穴中,他们手脚都被捆绑,身体也无法转身,只能背对着洞口。他们面前有一堵白墙,他们身后燃烧着一堆火。在那面白墙上他们看到了自己以及身后到火堆之间事物的影子,由于他们看不到任何其他东西,这群囚犯会以为影子就是真实的东西。最后,一个人挣脱了枷锁,并且摸索出了洞口。他第一次看到了真实的事物。他返回洞穴并试图向其他人解释,那些影子其实只是虚幻的事物,并向他们指明光明的道路。但是对于那些囚犯来说,那个人似乎比他逃出去之前更加愚蠢,并向他宣称,除了墙上的影子之外,世界上没有其他东西了。
柏拉图利用这个故事来告诉我们,“形式”其实就是那阳光照耀下的实物,而我们的感官世界所能感受到的不过是那白墙上的影子而已。我们的大自然比起鲜明的理型世界来说,是黑暗而单调的。不懂哲学的人能看到的只是那些影子,而哲学家则在真理的阳光下看到外部事物。
柏拉图的《理想国》还向我们描绘出了一幅理想的乌托邦的画面,柏拉图认为,国家应当由哲学家来统治。柏拉图的理想国中的公民划分为卫国者、士兵和普通人民三个阶级。卫国者是少部分管理国家的精英。他们可以被继承,但是其他阶级的优秀儿童也可以被培养成卫国者,而卫国者中的后代也有可能被降到普通人民的阶级。卫国者的任务是监督法典的制定和执行情况。为达到该目的柏拉图有一整套完整的理论。他的理想国要求每一个人在社会上都有其特殊功能,以满足社会的整体需要。但是在这个国家中,女人和男人有着同样的权利,存在着完全的性平等。政府可以在为了公众利益时撒谎。每一个人应该去做自己份内的事而不应该打扰到别人。在现实背景下看来,柏拉图描绘的理想国是一个可怕的极权主义国家。但是“理想国其实是用正确的方式管理国家的科学家的观点”,柏拉图本人并没有试图实现理想国中的国家机器。
柏拉图在《律法》(The Laws)则指出,“宪法国家”是仅次于理想国的国家。他在该书中同样指出,妇女和男人应该得到同样的尊重和训练。柏拉图企图使天文学成为数学的一个部门。他认为:“天文学和几何学一样,可以靠提出问题和解决问题来研究,而不去管天上的星界。”柏拉图认为宇宙开头是没有区别的一片混沌。这片混沌的开辟是一个超自然的神的活动的结果。依照柏拉图的说法,宇宙由混沌变得秩序井然,其最重要的特征就是造物主为世界制定了一个理性方案;关于这个方案付诸实施的机械过程,则是一种想当然的自然事件。
柏拉图的宇宙观基本上是一种数学的宇宙观。他设想宇宙开头有两种直角三角形,一种是正方形的一半,另一种是等边三角形的一半。从这些三角形就合理地产生出四种正多面体,这就组成四种元素的微粒。火微粒是正四面体,气微粒是正八面体,水微粒是正二十面体,土微粒是立方体。第五种正多面体是由正五边形形成的十二面体,这是组成天上物质的第五种元素,叫做以太。整个宇宙是一个圆球,因为圆球是对称和完善的,球面上的任何一点都是一样。宇宙也是活的,运动的,有一个灵魂充溢全部空间。宇宙的运动是一种环行运动,因为圆周运动是最完善的,不需要手或脚来推动。四大元素中每一种元素在宇宙内的数量是这样的:火对气的比例等于气对水的比例和水对土的比例。万物都可以用一个数目来定名,这个数目就是表现它们所含元素的比例。 [1]

核心概念

柏拉图哲学的核心概念是“理念”,他的哲学亦因此而被称为“理念论”。
所谓“理念”,柏拉图使用的原文是idea和eidos(多数时候用的是前者),它们均出自动词idein(看),本义指“看见的东西”即形状,转义为灵魂所见的东西。希腊人从事哲学思考的过程,也是哲学概念的形成过程,这些概念不仅大多有其感性的来源,而且具有非常丰富的含义,那是后来被逐渐抽象化了的概念所无法表达的。因此,有的学者主张将这一概念汉译为“相”是很有道理的,不过我们遵从约定俗成的原则,仍然沿用“理念”这个译名。
“理念”显然是从苏格拉底关于“是什么”的定义而来,它的基本规定之一就是“由一种特殊性质所表明的类”,不过“理念”并非单纯的抽象概念,而是超越于个别事物之外并且作为其存在之根据的实在。一类事物有一个理念,感觉事物是多而理念是一,它作为其自身是永恒不变的自我完善的整体。所以,理念不仅不会受事物的影响,而且理念与理念之间也没有任何联系,因为理念是绝对的自身存在而不可能变为他物。个别事物始终处在生灭变化之中,它们是个别、相对和偶然的,而理念则是永恒不变的,它们是普遍、绝对和必然的存在。因此,个别事物是感觉的对象,而它们的类是知识的对象。至于理念与事物之间的关系,柏拉图认为,可知的理念是可感的事物的根据和原因,可感的事物是可知的理念的派生物。
柏拉图曾经通过两种方式来说明理念是如何派生事物的。
一是“分有”。具体事物之所以存在,是因为它们分有了同名的理念。“如果在美自身之外还有美的事物,那么它之所以美的原因不是别的,就是因为它分有美自身。每类事物都是如此。”[3]所谓“美自身”或“某某自身”,意指美的理念或某某理念。
二是“摹仿”。造物主是根据理念来创造具体事物的,所以事物因摹仿理念而存在。“木工是根据理念来制造我们所使用的床和桌子,按床的理念制造床,按桌子的理念制造桌子。其它事物亦同样。”[4]就此而论,有三种桌子存在,即作为理念的桌子自身,因摹仿理念而存在的可感的桌子,以及因摹仿可感的桌子而存在的画家所描绘的桌子。
亚里士多德认为,柏拉图的“摹仿”源自毕达戈拉斯学派关于万物摹仿数的思想,只有“分有”是新的概念。不过,“分有”与“摹仿”实际上并无本质的差别,不同之处只在于有无造物主。因此可以说,“摹仿”是有造物主的“分有”,“分有”是无造物主的“摹仿”。 由此可见,柏拉图的理念具有多重含义。首先,理念是事物的共相。理念是通过对事物的抽象而形成的普遍共相,亦即事物的类概念或本质;其次,理念是事物存在的根据。个别事物是由于分有了理念而成为这一事物的,离开了理念就没有事物;再次,理念是事物摹仿的模型。理念是事物之完满的模型,事物则是理念的不完满的摹本,事物是因为摹仿了它的理念而成其为事物的;最后,理念是事物追求的目的。理念是事物的本质,事物存在的目标就是实现它的本质,从而成为完满的存在。
柏拉图看到了理念与事物的区别,认识到了普遍性的共相对知识的重要性和对哲学研究的意义,而其局限性则在于将理念与事物分离开,并视之为绝对独立的存在。亚里士多德后来在批判柏拉图时,就是敏锐而深刻地抓住了这个“分离”问题来作文章的。 一类事物有一个理念,各式各样的事物有各式各样的理念。不同的事物组成了事物的世界,而由它们的理念所组成的总体就是柏拉图所谓的理念世界。在他看来,前者是可感世界,后者是可知世界。
二、可知世界与可感世界
将世界二重化,划分为理念世界和事物世界,或可知世界和可感世界,这是柏拉图整个哲学的出发点和基本原则。他从存在论和知识论的角度进行论证,阐明了区分两个世界的理由。
在某种意义上说,柏拉图关于两个世界的思想继承了巴门尼德两条道路的学说,不同之处在于他不是把感觉事物仅仅看作“非存在”,而是看作既存在又不存在的现象,因而对赫拉克利特和巴门尼德的哲学进行了某种综合。一方面与赫拉克利特一样,柏拉图认为感官所及的一切事物都处在生灭变化中,而生灭变化的事物既不是不存在也不是存在,既不是无也不是有,而是介于两者之间,是既有又无既存在又不存在的东西,亦即我们所说的现象。另一方面与巴门尼德一样,柏拉图认识到在现象之中不可能有永恒不变的东西,因此在始终处于变化之中的、相对的和暂时的事物世界之外,一定存在着另一个稳定的、绝对的和永恒的世界作为它们的根据,否则一切都将失去存在,甚至根本就不可能存在。
从知识论的角度看,这两个世界一个是可感的对象,一个是可知的对象。存在是知识的对象,不存在作为空无,是无知的对象,而介于存在和不存在之间的事物则是意见的对象。我们对于始终处在生灭变化之中的感觉事物只能产生个别、偶然、相对的意见,唯有超越于感觉事物之上的真实的存在才是普遍、必然和绝对的知识的对象。既然意见与知识有别,它们各自的对象也一定是不同的。
柏拉图曾经通过一系列的比喻来论证两个世界的学说,其中最著名的是日喻、线喻和洞喻。
(一)“日喻”
“日喻”即太阳之喻。犹如可感的事物世界由太阳所主宰,可知的理念世界由“善”理念所统治。万物之所以有可见性,眼睛之所以有视力,都是因为有太阳。同理,理念之所以有可知性,心灵之所以有认识理念的能力,皆因善理念的存在。“给认识的对象以真理,给认识者以知识能力的实在,即是善的理念”,它是“知识和一切已知真理的原因”,比其它理念“具有更大的价值,更高的荣耀”。[5]
(二)“线喻”
“线喻”即线段之喻。在“日喻”之后,柏拉图进一步用“线喻”形象而明晰地说明了两个世界及其关系:“用一条线来代表它们。将这一条线分成二个不相等的部分,一部分相当于可见世界,另一部分相当于可知世界。然后按同一比例将各个部分再行划分,一部分是比较清晰的,另一部分比较模糊”。[6]可见世界的第一部分是影像,第二部分是影像的原本,即具体事物,这“两部分有不同的真实程度,摹本之于原本,正如意见领域之于知识的领域”。[7]可知世界的第一部分是数理理念,即几何、数学及相近学科的研究对象,第二部分是伦理理念,“指人的理性自身凭借辩证法的力量而认识到的那种东西”,[8]包括美、正义、勇敢等,最高的理念是善。与上述两大世界四个层次相适应,人的灵魂也有四种不同的功能,从低到高依次为猜想、相信、推论和理智。
(三)“洞喻”
“洞喻”即洞穴之喻。一群人犹如囚徒世代居住在洞穴里,由于被锁住而不能走动、回头和环顾左右,只能直视洞壁的情景。他们身后有一堆火在燃烧,火与人之间有一堵矮墙,墙后有人举着雕像走过,火光将雕像投影在他们面对的洞壁上,形成了变动的影像。由于他们长期看着这些影像,便以为是真实的事物。但是如果有一个囚徒挣脱锁链,回头第一次见到火光,虽然一时会刺眼眩目,但经适应后他就会分清影像与雕像,并明白雕像比影像更真实。如果他被人拉出洞外,第一次看到太阳下的真实事物,也会再次眼花缭乱,先见到阴影,再看水中映象,进而看事物,最后抬头望天,直接见到太阳,这才知道太阳是万物的主宰。柏拉图明确指出,这个比喻“可以整个地应用到以前的论证上,将囚徒们居住的洞穴比作可见世界,里面的火光比作太阳。如果你把上升的途径及对上方万物的静观比作是灵魂上升到可知世界,就没有误解我的意思”。[9]可见,“洞喻”与“线喻”的实质是一样的,都是为了论证两个领域及其各自等级层次的区分。
通过一系列的论证和比喻,柏拉图终于完成了他关于两个世界的区分,从而建立起他的理念世界。显然,他的目的是要人们去关注众多、相对、变动、暂时的事物之外的那个单一、绝对、不动、永恒的理念,并且从中获得真正的认识。例如,人们要获得美的认识,就不能靠美的人物、美的雕像、美的建筑、美的风景或美的图画等事物,因为它们总是相对的,不可能十全十美,也不可能永远美丽,只有去把握美自身即美的理念,它才是永恒的、绝对的、无限的。
在某种意义上说,柏拉图提出理念论的目的是为了解决知识的问题。在他看来,事物的世界可感而不可知,理念的世界可知而不可感。既然如此,我们如何能够认识理念呢? [2]

基本特征

哲学之批判性
对感觉主义的批判
从变动不居的物质世界出发,智者们认为,唯有人的知觉能够即时即境地、直接地接触客观事物,知觉始终是真实的。泰阿泰德提出了“知识是知觉”的著名命题。因为知觉是因人而异的,所以普鲁塔哥拉又提出了“人是万物的尺度”这一更为著名的命题。对于“知识是知觉”的命题,柏拉图指出,知觉在许多场合下都是不可靠的,“如关于梦吃与病痛,其他尤其关于疯狂,并关于引起错闻错见与种种错觉者。”(同上第45页)
例如放在水中的木条看起来是弯曲的,就是一种错觉(参见《理想国》第10章,第60页)。把这种错觉当作知识岂不荒谬?他还问道:如果只有知觉才是知识,那么,人们通过闭目回忆即思考得到的是不是知识呢(《泰阿泰德·智术之师》第10页)?
对于“人是万物的尺度”的命题,柏拉图首先指出,“倘凡感觉恒真、人智莫相上下、个个自作判断、所断无不真切,复何需乎普鲁氏魏魏皋比之上而为之师?人人既是一切事物的权衡,何以见得吾辈知鲜于彼而须踵门求教?”(}可上第9页)其次,·他认为,不伺的人对同一事物的知觉在正确性上是有很大差别的。比如一医生对于疾病、乐工对于乐谱、酒翁对于酿酒、应丁对于烹调比别人有更多的发言权。因此,“必须承认有人智过他人,智过他人者才是权衡”(同上第71页)。
柏拉图对感觉主义的批判是切中要害的,也正是这一批判本身使柏拉图深深地认识到,智者所信赖的感官知识提供给我们的只是偶然的、个别的东西,那不是真知识,而仅仅是一种虚幻的t’意见”,只有理念知识才揭示事物中一般的、必然的东西,因而是真知识。柏拉图虽然主张哲学的目的在于认识一般的东西即理念,但他并没有完全否认感觉及其对个别事物的反映。正如英国哲学家康福特所指出的:“在通向理念世界之前,知识的真实的对象被发现了。在《泰阿泰德篇》中,柏拉图注意到感觉所显示的瞬息万变的、模糊的现象世界。”(《PLATO,Theory of Knowledge》绪言第12页)这样,个别与一般、感觉与理念就成了推动柏拉图哲学发展、演变的另一条基本的矛盾线索。
对不可知主义的批判
列宁曾经指出:“把相对主义作为认识论的基础,就必然使自己不是陷入绝对怀疑沦、不可知论和诡辩,就是陷入主观主义。”(《列宁选集》第2卷,第136页)智者哲学正是循着这一路线走向不可知主义的。普鲁塔哥拉说:“有许多东西是我们认识不了的,问题是晦涩的,人生是短暂的。”(《古希腊罗马哲学》第138页)高尔吉亚则走得更远,他不仅否定了人类理性的作用’,而且也否定了整个客观世界的存在。 柏拉图猛烈地抨击了这种不可知主义的倾向,指出:“一切既在流动中,说见无以异于说不见,说有某种知觉无以异于说无某种知觉。”(((泰阿泰德·智术之师》第75页)在柏拉图看来,如果把智者的理论贯彻到底的话,人们不可能得到任何确定不移的知识。但他又主张把世界分为可知世界(理念世界)和可见世界(现实世界之。这二划分本身就足以使柏拉图陷入困境:他只承认理念世界是可知的,至于现实世界则是瞬息万变、不可认识的,人们对它至多只能达到一种模糊的“意见”。这样,他就不得不诉诸信仰,求助于神来安排现实世界。在《蒂迈欧篇》中,他写道:“只要稍有一点头脑的人,在每一件事情开始的时候,不管这件事情是大是小,总是要求助于神的。”“神对于无论大大小小的事情都是关心的”(《古希腊罗马哲学》第207、215页)。于是,神与理性、迷信与科学就成了推动柏拉图哲学发展、演变的第三条基本的矛盾线索。
通过上面的考察,我们不难发现,柏拉图的唯心气义的理念论主要是在批判智者哲学的基础上逐步形成的。但因为这一批判是有保留的,所以在其哲学内部又隐藏着矛盾,从而决定了他的哲学必然具有两重性。下面,我们将详细地讨论这个问题。 [3]
哲学之两重性
柏拉图哲学的两重性,主要表以下三个间题上:
一、理念
理念论是柏拉图哲学的核心。理念世界和现实世界的关系怎样,这是柏拉图毕生为之探索的最重要的问题。对此,柏拉图作过不同的、甚至截然相反的论述。 在《理想国》中,.他把不变的理念看作真实的原本,把变化的事物看作理念的摹本和消极的产物。为了说明这一观点,他提出了两个著名的比喻:一个是床的比喻。他认为理念的床是独一无二的、真正的床,工匠制造的床只是理念的床的摹本,而艺术家画出来的床则是摹本的摹本。另一个是洞穴之喻。他把人们在现实世界中的生活比作在阴暗洞穴里的居留。洞穴中的人们戴着镣铐,背向出口,只能勉强看封被灭光投射在洞壁上的东西的模糊的影子。
在柏拉图看来,感性实物只不过是变幻不定的影子,人们只有摆脱这些影子,走出洞穴,“以思想力求真理,不赖官能之辅助,日求进益,则终有一日得见永久不变之真理。”(《理想国》第七章,第33页)这两个比喻告诉我们,“永久不变”的理念是第一性的,生灭变化的事物则是第二性的。不用说,这是典型的客观唯心主义的理论。
有趣的是,在《泰阿泰德篇》中,柏拉图对理念的来源向题作了完全不同的论述。他也提出了两个著名的比喻:一个是蜡块之喻。柏拉图写道:“假定人人心里有一块性质优劣不等的腊版,这是司记忆之神-诸穆萨之母-所赐予的。感觉知觉,欲记之于心,则在此版上留迹,如打印一般。”(《泰阿泰德·智术之师》第19页)把心灵比作腊块,把感觉比作腊块上的印痕,这无疑是唯物主义的。另一个是鸟笼之喻。柏拉图写道:“前以腊版,兹以鸟笼,比方心地。幼时此笼尚空,随后纳鸟其中。以鸟可喻各种各类的知识:或成群,或独栖而随处飞跃。”(同上第21页)这个比喻也充分肯定知识不是先验的,而是之后才有的。值得注意的是,柏拉图还在一般的哲学意义上发摔过这方面的思想。在谈到知觉的来源时,他直截了当地说:“我成知觉者,必是对某物的知觉者,因知觉不能对无物而起”。他还把物稍伪“施者”,把人称为“受者”,指出:“物与我,施者与受者,无论存在或变为,必是彼此相对相关”(同上第48、49页)。他强调说,人们从现实世界获得知觉后,还必须通过心灵对知觉的“统摄”作用,才能把握“一切物之共性”即理念(同上第79页)。即使在《理想国》中,柏拉图也发挥过同样的、但常常被人忽视的思想。他把人的认识分为两部分:一部分是“目力”认识即感性认识,它又可分为“实在之物”和“物之肖像”两个小部分;另一部分是“智力”认识即理性认识,它也可分为“假定”与“真理”两个小部分。柏拉图认为,人们的整个认识过程是从“实在之物”,“物之肖像”~“假定”’(即数学)~“真理”,即“由见解而进真理”的过程(《理想国》第六章第115一ns页,第了章第13页)。事实上,柏拉图在一系列对话中讨论美、正义、知识、美德等向题时,都采取了这一由个别到一般、由感性到理性的唯物主义的认识路线。从这一路线出发,又必然得出现实世界第一性,理念世界第二性的结论。
朱光潜先生在谈到柏拉图的艺术摹仿思想时敏锐地指出:柏拉图对艺术摹仿的看法之所以自相矛盾,就是“由于在认识论方面柏拉图有这两种互相矛盾的看法,一种以为理性世界是感性世界的根据,超感性世界独立,另一种以为要认识理性世界,却必须根据感性世界而进行概括化”(《西方美学史》上卷,第46页)。可见,柏拉图理念论所包含的深刻的内在矛盾,是不容忽视的。
二、灵魂
灵魂的本质是什么?它和肉体的关系究竞如何?柏拉图的论述同样具有两重性。
一方面,柏拉图赋于灵魂以人格化的神的意义。在《斐德罗篇》中,他把灵魂分为神的灵魂和人的灵魂,认为无论何者都是不朽的、自动的,“这种自动性就是灵魂的本质和定义。”(《柏拉图文艺对话集》第112页)如果灵魂是完善的、羽毛丰满的,它就飞行上界,主宰全宇宙。如果它失去了羽翼,就向下落,直到附上一个尘世的肉体,成为动物或人。成为人的,可分为爱智慧者、守法的君主、政治家等。每个灵魂不经过一万年的轮迥,就不能恢复它的羽翼。仅有爱智慧者是例外,如果他们的灵魂连续三次都维持这样的生活不变,到了千年运行一度的第三度,就可以恢复羽翼,高飞而去(同上第n3、116页)。在《理想国》中,柏拉图甚至化了近十页的篇幅来描绘灵魂受审和轮迥的情况。这些论述显露出强烈的宗教神话色彩,是柏拉图灵魂论中的糟粕。
另一方面,他又赋于灵魂以理性的实质。在《斐德罗篇》中,他继承了毕达哥拉斯的观点飞.(参见《古希腊罗马哲学》第36页),把灵魂分成御车人(象征理性)、良马(象征意志)、劣马·(象征欲望)三部分。柏拉图认为,灵魂的意志及欲望部分和肉体是不可分离的。这就告诉我们,灵魂不朽,实质上就是理性不朽。’正如黑格尔指出的:‘“柏拉图所讲的灵魂不死和我们宗教观念里的灵魂不死,意义不同。柏拉图所谓灵魂不死是和思维的本性、思维的内在自由密切联系着的”(《哲学史讲演录》第2卷,第187页)。梯利也认为,柏拉图的理想.是要培养理性、即灵魂不死的一面。”(《西方哲学史》上卷,第84页)柏拉图还进一步把灵魂的本质认作共相(参见《哲学史讲演录》第2卷,第193页)。他所谓的灵魂(理性、‘共相)不死,用现代的语言来表达,一也就是说,概念具有一定的相对独立性。
在它赖以存在的个别事物灭亡之后,它还能继续保持下去。罗素曾举了“猫”的例子来说明柏拉图的这一思想:“这种猫性既不随个体的猫出生而出生,‘而当个体的猫死去的时候,’它也并不随之而死去。事实上,它在空间和时间中是没有定位的,’它是‘永恒的’”(《西方哲学史》上卷,‘第163页)。当然,必须看到,柏拉图也常常把概念的这种相对独立性绝对化,从而暴露出他的唯心主义哲学的局限性。柏拉图灵魂论的另一个合理因素是强调人们在进行理性思维时,必须尽可能地摆脱肉体的干扰。这一思想也常常遭到人们的误解。其实,这一思想是在批判智者哲学时阐发出来的。按照智者的理论,“知识就是感觉,感觉的差异则出于身体的差异,‘一切出现于我们感觉中的事物必然是真实的。”(《形而上学》第72页)柏拉图坚决反对这种用身体的差异去解释人的认识的差异的做法。正是在这个特定的意义上,他认为肉体是灵魂的障碍,灵魂即理性要认识真理,就必须摆脱肉体的干扰。正如梯利指出的,在柏拉图看来,“灵魂要把握纯粹的真理,泌须不受肉体的干扰。”(《西方哲学史》上卷,第82页)列宁也明确地肯定了柏拉图的这一合理思想:“‘因为感性的直观不能为我们纯粹地照原样地揭明某个东西’‘(Pha曰o)-所以,肉体是灵魂的一种障碍。”(《哲学笔记》第309页)从上面的分析可以看出,柏拉图的灵魂论充满着理性和神学的尖锐冲突。他关于灵魂的合理思想,不仅是通过极端粗糙的方式表达出来的,而且披着厚厚的宗教神话的外衣。从人类认识发展史看,这是毫不足怪的。正如列宁在评价毕达哥拉斯的灵魂观时所指出的:“注意:科学思维的萌芽同宗教、神话之类的幻想的一种联系。同样,还是有那种联系,只是科学和神话间的比例却不同了。”(同上第275页)因此,我们一定要看到柏拉图灵魂论的两重性,以便从神秘主义的外衣下剥离出合理的东西。
三、回忆
人们通常认为,柏拉图的回忆说是“典型的唯心论的先验论”(参见‘《欧洲哲学史简编》第17页)。’其实,这种看法是片面的。回忆说并非铁板一块,也具有两重性。’一方面,回忆确实具有先验主义的味道“柏拉图认为,人的灵魂在进入肉体之前就具有理念知识,因此,认识的过程也就是回忆这种先验的知识的过程。在《美诺篇》中,记载了苏格拉底和一个小奴隶的对话。’这个小奴隶虽然从未学过数学,但通过启发,他能够解答问题。柏拉图由此得出结论说,数学知识是先验地存在于他的灵魂中的。回忆说中的这种先验主义的倾向,其认识论根源在于夸大了数学的抽象性和独立性。回忆说的另一个荒谬之处在于:他把回忆看作“只有少数人”才具有的“本领”(《柏拉图文艺对话集》第118页),从而给回忆涂上了一层浓厚的神秘主义的色彩。但从另一方面看,回忆也有反省、类比、联想、思考的涵义。·在《斐德罗篇》中,柏拉图把回忆看作是一种“反省作用”,即“从杂多的感觉出发,借思维反省,把它们统摄成为整一的道理。”(同上第117页)在《斐多篇》中,他通过苏格拉底和西米阿的对话,也解释了回忆的涵义。苏格拉底对西米阿举例说,如果你发现你的爱人是常常用七弦琴的,那么,当你在其它场合下单独地看到七弦琴的时候,就会联想起你的爱人。这种联想就是回忆。柏拉图还认为,回忆是“通过我们的感觉”的刺激获得的(参见《古腊罗马哲学》第188页)。在这里,回忆并没有什么先验主义的味道。黑格尔对此看得非常清楚:“在某一意义下,回忆是一个笨拙的名词。这里面包含有把在别的时间内己经获得的观念重新提出的意思。不过回忆也还有另一种意义,一种从字根衍出的意义,即内在化、深入自身的意义。这是这个词的深刻的有思想性的意义。在这种意义下我们可以说,对共相的认识不是别的,只是一种回忆、一种深入自身,那在外在方式下最初呈现给我们的东西,一定是杂多的,我们把这些杂多的材料加以内在化,因而形成普遍的概念,这样我们就深入自身,把潜伏在我们内部的东西提到意识前面。”(《哲学史讲演录》第2卷,第183一184页)
回忆说的这一合理内容,是柏拉图在批判智者的反理性倾向中阐述出来的。因为在智者看来,感觉就是一切,对一个事物如果已经知觉,就没有必要研究,如果不知觉就无法研究。这就完全抹煞了理性的能动作用。为了反对这一观点,柏拉图才提出了上述的思想。然而,正如黑格尔指出的那样,回忆毕竟是“一个笨拙的名词”,“回忆属于表象,不是思想”(同上,第184页),用这种概念来表达逻辑思维是不妥当的,也容易造成误解。但列宁说过:“‘无限的进步,,即‘思维形式,的‘摆脱,素材(vondenstoffe)、表象、一愿望等等,即一般性的东西的提炼(柏拉图、亚里士多德),就是认识……的开端。”(《哲学笔记》第86页)因此,我们得承认,“回忆”概念的提出终究是一种进步。
柏拉图在理念、灵魂、回忆问题上的两重性是有深刻的内在联系的。一方面,他把理念看作现实世界的摹本、永恒不变的实体,并且由此推论说:“如果这些实体存在,则我们的灵魂也存在于我们出生之前”(《古希腊罗马哲学》第189页)。而从灵魂存在于出生之前这点出发,又必然进一步推出认识就是回忆的先验主义结论。与此相反的另一方面是,柏拉图又把理念看作感性世界的抽象物即共相。从这一点出发,他必然把灵魂认作理性,并进一步把人们的认识过程理解为理性的回忆,即反省、类比、联想和思考。
上述两个方面表明,柏拉图哲学就主要倾向来看,是唯心主义、神秘主义的,同时,又包含着不少唯物主义和科学的因素。这些因素通过内在的、’本质的联系融合起来、与柏拉图的主要思想倾向形成尖锐的矛盾,而不变的理念世界和可变的现实世界之间,亦即一般与个别的矛盾,则是其突出表现。柏拉图的整个哲学都在这一深刻的内在矛盾中徘徊、演变和发展,直到他把赫拉克利特的“变”的思想纳入理念(即一般)之中,才使矛盾得到了某种程度上的协调和解决。当然,这并没有改变柏拉图在解决这一根本矛盾上的基本的唯心主义的倾向。在《巴门尼德篇》中,柏拉图对自己前期的、以不变为主要特征的理念论进行了比较彻底的清算和批判,这一批判的重要成果,就是辉煌的、但又几乎被时间和偏见的尘埃所埋没的概念辩证法。 [3]
哲学之辩证性
一、辩证法和认识论的紧密结合
在柏拉图的对话中,诸如美、知识、美德等许多问题的讨论,都是循着从个别到一般的途径进行的,体现了辩证法和认识论的紧密结合。试以早期的《大希匹阿斯篇》为例。
这篇对话的主题是讨论美。希匹阿斯的第一个答案是:“美就是一位年青漂亮的小姐”。苏格拉底驳斥说,一匹母马、一个汤罐不也是很美的吗?于是,希匹阿斯又提出了第二个答案:“黄金是使事物成其为美的”。苏格拉底又驳斥说,为什么人们不用黄金而用象牙去雕刻女神的面目、用石头去雕刻女神的身子呢?希匹阿斯所提出的第三个答案“恰当就是美的”也同样遭到了驳斥。他穷于应付,正想溜走时,苏格拉底留住了他。讨论改变了方式,由苏格拉底相继提出美的三个可能的定义:美就是有用的、美就是有益的,美就是视觉和听觉所生的快感,把讨论进一步引向深入。尽管这场讨论最后没有作出结论,但从整个过程看,是从个别美的事物逐步进入美的概念的。在《会饮篇》中谈到美感教育时,也使用了同样的方法。因此,朱光潜先生完全有理由作出如下的评价:“从这个进程看,人们的认识毕竟以客观现实世界中个别感性事物为基础,从许多个别感性事物中找出共同的概念,从局部事物的概念上升到全体事物的总的概念。……在这里柏拉图思想中具有辩证的因素。”(((西方美学史》上卷,第45页)当然,在柏拉图那里,这种由个别到一般的辩证的认识方法是有一定局限性的。一方面,他不懂得人的认识由个别达到一般后,还要再回到个别去。他停留在一般上、抽象的理念上不再前进,另一方面,正如黑格尔指出的:“为了消解特殊的东西以形成共相,这种辩证法还不是真正的辩证法,还不是辩证法的真形式。”(《哲学史讲演录》第2卷,第202页)因为这种辩证法从个别中提取出来的还只是一个个各自孤立的概念。如前所述,直到柏拉图把“变”的思想引进理念,才在《巴门尼德篇》、《智者篇》、《菲里布篇》等晚期对话中建立了概念之间的辩证联系。
二、概念辩证法是柏拉图辩证法的最重要之点
黑格尔认为,“思辨的辩证法”(即概念的辩证法)是“柏拉图哲学中最重要之点”(同上,第203页)。从古希腊辩证法发展的历史形态来看,他的这一看法是极有道理的。我们知道,赫拉克利特是辩证法的奠基人之一。他的辩证法是事物运动变化的辩证法,是“客观辩证法”(同上,第204页)。智者(这里专指普鲁塔哥拉、高尔吉亚等人)把赫拉克利特的“变”的思想引入现象世界(即表象世界),从而创立了现象辩证法。智者,从某种意义上说,也就是现象世界的赫拉克利特。他们关于风寒与不寒、酒甜与苦、般子多与少的论述,就是这种辩证法的具体表现。现象辩证法比起赫拉克利特的客观辩证法来,尽管有了某种程度的抽象,但仍然停留在感性直观的范围内,正如黑格尔指出的:“智者只观看现象(在意见中坚执着现象),-这种对现象的意见也是思想,不过不是纯粹思想,不是自在自为的思想。”(同上,第205页)柏拉图没有停留在现象世界的范围内,而是把赫拉克利特的“变”的思想进一步抽象化,引入理念世界。在他后期的思想中,他的辩证法已“不是把观念弄混乱的那种智者派的辩证法,而是在纯概念中运动的辩证法,-是逻辑理念的运动。”(同上,第199页)因此,在某种意义上,我们也可以称柏拉图是概念世界中的赫拉克利特。
柏拉图创立概念辩证法经历了一个过程。特别在《巴门尼德篇》中,他抛弃了以前在大部分对话中采用的从具体事物出发去寻求一般概念的做法,而是直接地“阐述了纯粹思想的辩证法”。黑格尔指出,“柏拉图真正的思辨的伟大性之所在,他在哲学史上、亦即一般地在世界史上划时代的贡献,是他对于理念的明确规定”(同上,第206、203页)。陈康先生曾把柏拉图在《巴门尼德篇》中规定并论述过的范畴整理成一张“范畴表”,共列出了十三类、、四十三个范畴(参见《柏拉图巴曼尼德斯篇》第125页)。这是一件有意义的工作。当然,“范畴表”也有疏漏之处,如有限和无限这对范畴就没有列入。另外,在《智者篇》中,柏拉图还集中地论述了存在与非存在这对范畴。仔细读一读这些著作,我们还会发现,柏拉图力图把这些范畴联系和统一起来。这显然是开创性的、艰难的思维劳作。亚里士多德在《范畴篇》、《形而上学》等著作中进一步推进了这一工作。最后,如我们所知道的,在黑格尔的《逻辑学》中才达到了近乎完善的程度。,应当看到,限于历史条件,柏拉图的概念辩证法远不是成熟的。一方面,它还常常和一些表象的东西、神话混杂在一起,这说明“在柏拉图那里,对于辩证法的这种性质的完全的意识,我们诚然还找不到。”另一方面,柏拉图还不可能用逻辑与历史一致的方法,客观地揭示出诸多范畴之间的内在联系,正如黑格尔指出的:“理念的这种自我产生的能动性在柏拉图那里还没有被发展出来,他常常陷于外在的目的性。”(《哲学史讲演录》第2卷,第200、204页)
三、概念辩证法的实质是对立统一
列宁说过:“概念的全面的、普遍的灵活性,达到了对立面同一的灵活性,-这就是实质所在。”(《哲学笔记》第112页)概念辩证法的实质就是在对立统一中把握概念,而柏拉图是达到这一点的。黑格尔甚至认为:“两个互相否定的对立面的结合”是“柏拉图所特有的辩证法”(《哲学史讲演录》第2卷,第203页)。

哲学影响

苏格拉底站在智者的起点上,但却沿着与智者完全相反的道路,力求从思维的角度把握人,主张到“心灵世界”中去探求真理。在他与人讨论“什么是美德”时,苏格拉底引导人们脱离智者所铺设的感觉主义的相对论路轨,坚持理性的指引,追求知识的确定性,他认为“对于美德”,“不论它们有多少种,而且如何不同,它们都有一种使它们成为美德的共同本性。”(《古希腊罗马哲学》,第153页)这就是概念的确定性。
苏格拉底所揭开的哲学篇章,在柏拉图那里得到了纵深发展,柏拉图在苏格拉底概念论的基地上,构筑了理念的哲学大厦。柏拉图的理念论完成了对智者哲学的批判,重新确立了思想在发挥哲学功能上的权威,正如黑格尔所说:“柏拉图的学说之伟大,就在于认为内容只能为思想所填满,因为思想是有普遍性的,普遍的东西(即共相)只能为思想所产生,或为思想所把握,它只有通过思维的活动才能得到存在。柏拉图把这种有普遍性内容规定为理念。”(《哲学汉讲演录》第二卷,第195页)为了把握理念、结构理念,柏拉图制定了他的“辩证法”,柏拉图的辩证法当然“不是把观念型混乱的那种智者派的辩证法,而是在纯概念中运动的辩证法,是逻辑理念的运动。”(《同上》,第199页)甚至柏拉图的“灵魂不死”也是旨在确认思维的内在本性,高扬理性的权威:他认为理性是灵魂中的最高部份,逻辑力量是灵魂的最高属性。人的认识只不过是人的肉体降生尘世后灵魂对理念世界的回忆。感性经验虽然能够刺激引起这种回忆,但感性经验又是人的认识的严重障阻,只有清除了感觉的杂念人才能达到对真理的认识。柏拉图哲学不仅系统地阐述了理性主义的本体论而且也系统地阐述了理性主义认识论,在柏拉图哲学体系中真、善、美与理性天然合璧成为光照上千年的西方哲学的理性之源。 [1]
但是柏拉图哲学并没有完成古希腊哲学理性主义的科学建构,困难在于理念与具体事物的关系。这种关系始终是困惑柏拉图哲学的难题,尽管柏拉图艰苦求索,但毕竟未能步入真理的堂奥。
柏拉图思想通常被与他最知名的学生亚里士多德相对比,亚里士多德的名声在中世纪早期时完全被柏拉图所掩盖。
中世纪的经院哲学学者最初并没有接触柏拉图著作的管道,也很少懂得原著的希腊文。柏拉图的原始著作在西方文明遗失了上千年,直到它们在君士坦丁堡沦陷前一世纪被人从城里带出为止。中世纪学者透过拉丁文的翻译版本研读柏拉图的著作,当时那些拉丁文译本还是译自阿拉伯学者从希腊文翻译至阿拉伯文和波斯文的二手翻译。阿拉伯学者不只翻译古希腊的著作,同时也撰写了许多对柏拉图和亚里士多德原著的评论和解释(如阿维森纳、亚维侯),这时亚里士多德的名声开始超过了柏拉图。
只有到了文艺复兴,当西方世界对于古典文明的兴趣开始复苏时,柏拉图的哲学才又开始受到广泛重视。许多早期从经院哲学脱离出来的现代科学家和艺术家促长了文艺复兴的进展,他们将柏拉图的哲学视为是艺术和科学进步的基础。到了19世纪,柏拉图的名声恢复了,至少跟亚里士多德的不相上下。
自从那时开始,许多西方哲学家也将他们的理论根基于柏拉图的著作之上。柏拉图的影响在数学界和科学界特别大,尤其是戈特洛布·弗雷格以及他的学生如库尔特·哥德尔和阿隆佐·邱奇等人。阿尔伯特·爱因斯坦也采用了柏拉图所提出的有着永恒不变的现实存在的主张,反对尼尔斯·玻尔提出的物理宇宙以及他对量子力学的解释。相反的,那些脱离了本体论理论模型以及道德理想的哲学家,则通常会以其他各种观点批评柏拉图主义。例如尼采便攻击柏拉图把世界分割成两个的作法,马丁·海德格尔则批评柏拉图模糊化了人类生命的本质,而卡尔·波普尔则在他的《开放社会及其敌人》(1945)一书中批评柏拉图在《理想国》里所提议的政府形式是个典型的极权主义政权。列奥·施特劳斯被一些人视为是恢复柏拉图在道德哲学上的影响力的主要哲学家,他采取的是较少形而上学的形式。不过,由于受到尼采和海德格尔的影响,施特劳斯并不认同他们对于柏拉图的谴责,而是专注于在对话录里寻找柏拉图面对批评所提出的可能解答。

哲学名言

■在短暂的生命里寻找永恒--柏拉图
■爱是美好带来的欢欣,智慧创造的奇观,神仙赋予的惊奇。缺乏爱的人渴望得到它,拥有爱的人万般珍惜它。--柏拉图
■爱情,只有情,可以使人敢于为所爱的人献出生命;这一点,不但男人能做到,而且女人也能做到。--柏拉图
■尊重人不应该胜过尊重真理。--柏拉图
■时间带走一切,长年累月会把你的名字、外貌、性格、命运都改变。--柏拉图
■拖延时间是压制恼怒的最好方式。--柏拉图
■初期教育应是一种娱乐,这样才更容易发现一个人天生的爱好。--柏拉图
■人心可分为二,一部较善,一部较恶。善多而能制止恶,斯即足以云自主,而为所誉美;设受不良之教育,或经恶人之熏染,致恶这一部较大,而善这一部日益侵削,斯为己之奴隶,而众皆唾弃其人矣。--柏拉图
■良好的开端,等于成功的一半。--柏拉图
■最有美德的人,是那些有美德而不从外表表现出来,仍然感到满足的人。--柏拉图
■好人之所以好是因为他是有智慧的,坏人之所以坏是因为人是愚蠢的。--柏拉图
■一切背离了公正的知识都应叫做狡诈,而不应称为智慧。--柏拉图
■不知道自己的无知,乃是双倍的无知。--柏拉图
■没有什么比健康更快乐的了,虽然他们在生病之前并不曾觉得那是最大的快乐。--柏拉图
■我们应该尽量使孩子们开始听到的一些故事必定是有道德影响的最好的一课。--柏拉图
■法律是一切人类智慧聪明的结晶,包括一切社会思想和道德。--柏拉图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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