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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 墨学讨论群 墨者辩 2021.4.6

【阅读提示】

西方功利主义笼统一点讲就是最大幸福主义。功利主义明确告诉世人:道德法律正义都是服从人的功利目的的，是追求功利的工具。西方功利主义建立在统一信仰和契约精神的基础上，如果没有这个伦理基础，功利主义就是丛林主义。

功利主义比道德主义先进。道德主义停留在只要求动机美好和遵守习俗秩序的层次，以道德教义本身为最高价值标准，只要求行为符合道德习俗要求，而不管这个行为结果是不是害人的。功利主义的漏洞在于快乐主义的庸俗化和极端化，导致快乐价值和生命价值的背离。

墨家对义利有明确定义，“义，利也；利，所得而喜也”，结合墨家“志功相从”论和“言必三表”论，行为必须自主乐意并结果经得起实践检验两个必要条件才是符合义利的。墨家义利观以义来约束利，所以和功利主义最大幸福这种模糊定义相比，墨家义利观有明确的实践标准可以衡量，又尊重个体对义利的评判权。

墨家义利观杜绝了功利主义的弊端，避免了快乐价值和生命价值的背离。为解决现代社会功利主义庸俗化，提供优选出路。墨家义利观具备反思理性的智慧。

枫桥: 义利主义甩功利主义几条街，但是各种知识精英把墨家义利主义当成功利主义看待，好比不识金子的人把金子当成黄铜。

红色的心: 西方功利主义建立在统一信仰和契约精神的基础上，如果没有这个基础功利主义就是丛林主义。

枫桥: 是的，幸好他们有上帝的信仰管着，所以他们的丛林主义即使引发了两次世界大战，也没有摧毁其文明基础。  也因为他们在功利主义指引下，充分解放了生命活力，冲破了反动道德的束缚，因而比东方获得了更多的先进性成果。

西方功利主义认为善和道德必须以最大的幸福结果为依据，这是符合生命自然法的，有利于张扬生命活力。西方功利主义笼统一点讲就是最大幸福主义。

当然他们考虑到了统计学上的多数人，也考虑到了对自由意志的尊重。所以他们明确告诉世人，道德法律正义都是服从人的功利目的的，是追求功利的工具。

红色的心: 幸福这种东西每个人定义不同，有的人喜欢追求物质，有的人喜欢追求精神，不好具体归纳。只能在这种精神框架内提取积极的东西。

枫桥: 穆勒甚至认为最大幸福高于各种正义，这是智慧的。因为正义不正义，不是谁说的好听就可以确定的，也不是因为是圣人说正就是正的，最后还是要用正义的行为结果来检验的，要用功利结果来验证的。

红色的心: 墨家义利就是用义来约束利，所以和功利主义最大幸福这种模糊定义相比，义利主义有真理性标准可以衡量。

枫桥: 功利主义之最大幸福主义的依据，是人有趋利避害趣乐避苦的本能，这里包含粗朴的真实性，但不具备真理性。义，用现代话讲就是真理。

红色的心: 任何人的幸福都需要买单。而且就简单“功利”这种定义来说，往往很多人的幸福是基于非功利，所以把带有歧义的词作为纲领，我认为会让人产生误解和困惑。

枫桥:是的，不过有一说一，功利主义比道德主义还是要高级很多。 道德主义停留在只要求动机美好和遵守习俗秩序的层次，只要求行为符合道德习俗要求，而不管这个行为结果是不是害人的。

红色的心: 其实西方也不完全是功利主义天下，特别是文艺复兴的基调，人文的高度并不是用功利这种狭隘的词汇来表述的。其实看亚当斯密《道德情操论》有点像墨家《墨经》墨经里《大取》《小取》的内容。

光之速 ): 功利主义以最大多数人的最大幸福为功效，显然与墨学是不相合的。墨学“杀一人存天下，非利天下；杀己以存天下，是利天下。”墨家不会牺牲个别他人的利益来成全最大多数人的最大幸福。

红色的心: 所以功利主义有极端个人主义的苗头。

光之速 ): 大取主要是墨学人文逻辑或自由逻辑，小取主要是自然逻辑。墨家第一次把自由王国和自然王国分开，所以开出了义利主义的真理之花。义利主义确实非功利主义敢窥其项背的。

红色的心: 今天最大的问题不就是用功利主义来概括吗？这是社会失衡的主因。  因为它引出了人性最不好的部分。这也是我们反过来探讨人性的原因。人性里有一部分是，有些人宁愿被奴役以获取安全感，而不同意向善或者自主。义利主义的核心，也就是我们一直讨论的兼爱相利、非攻不害，这是解决功利主义弊害的唯一选择。

光之速 : 好的学说是成就人性向善、精神扩展，坏的学说是沉降人性向恶、精神萎缩。

枫桥: 功利主义的积极意义在于冲破落后的反生命反自由意志的腐朽道德对人类精神的束缚，让人从动机和道德的价值评判，上升落实到行为结果的价值评判上来。功利主义的漏洞在于快乐主义的庸俗化和极端化，导致快乐价值和生命价值的背离。

可以说，功利主义恰恰助推了法治精神。不同个体对各自快乐的评判，以及彼此追求快乐过程中的冲突和痛苦，要求追求幸福的人们寻找消除冲突痛苦的办法，于是就发展出了痛苦代价最小的法律和契约，从而培育了法治精神。

所以功利主义理论后来发展出规则功利的思想，比如大家都遵守交通规则，避免了交通混乱的痛苦。

光之速 : 功利主义没有区分感性审美的快乐和理性审美的快乐，这是它与墨学义利主义的最大区别，牺牲个体利益谋取最大多数人的最大幸福。

枫桥: 道德主义压制了法治精神。因为道德秩序长于维护农业社会低张力的人际关系，却难以应付商业社会高张力的复杂人际关系。 这是后进性工业落后地区法治文明落后的原因。道德主义本质上认为追求道德秩序胜于追求幸福，道德秩序优于法治秩序，人治高于法治。

苏联追求大多数人幸福的理想，就是这个功利主义思想的顶峰。他们因此也形成了一个全新的社会秩序，但实行的结果却走到了理想的反面，大多数人的功利评判自主权被剥夺。

所以说，规则和秩序是追求功利的工具，秩序服从功利主体，即人的利益。而道德主义相反，要秩序可以不要人的利益。

南方在野: 最重要的，什么是利。“利，所得而喜也”这是墨家的定义。这个定义至关重要。是一种主观价值论，承认价值评估因人而异。

枫桥: 这样可以说，法家反人类的规则秩序本质上还是道德主义的。墨家义利主义本来在哲学上就比功利主义高级。墨家定义，义即利，利即得是而喜，就是必须同时符合真理和乐意两个必要条件才是墨家之义利。墨家智慧把真理和快乐结合起来，而且还平衡好了。  比之于功利主义只偏重快乐，义利主义要全面而且更具反思理性。快乐不等于利，这是义利主义超过功利主义的智慧。好比吸毒是快乐的，但在义利主义者看来，绝不是有利的。好比纵欲过程是一个长期快乐过程。纵欲违背生物学真理，是有害身体健康的。义利主义明确告诉你这不符合义利。但是功利主义没有明确这个问题，没有解决好这个快乐和生理损害的悖论。

红色的心: 大多数规则并不能直接带来快乐，大多数是压制个人欲望的，所以这就需要我们感情道德的升华。

光之速 : 兼爱非攻概念的思维方式是多中心思维，具有反思理性，倘使人人为了一时感性快乐不遵守规则，反而最终危害自己的快乐。

红色的心: 法律就是道德的底线。也是公义的底线，两者不能分开谈，人们常说法律不外乎人情，法律某种意义上是用来保护支撑社会道德和信仰价值的一种工具。所以你看中国古代的内儒外法，法律不外乎是为儒家思想体系而量身定做的，一定要明确这个概念。法律是存在自主性的，人为性的，目的性的。所以法律也是非常脆弱的，它的生命力就是社会道德的生命力。现实一点讲在清朝留头不留发就是典型的例子，到了民国也就不复存在了。

光之速 : 儒家的法律是人为法，相对于自然法，它是伪法，它不知道上帝造人的同一性原则。它有见于异，无见于同。正是因为它有见于异，无见于同，所以儒家礼法繁文缛节，需要为不同等级设立不同法律待遇，有见于同，则法律面前人人一致，法律就不需要那么繁文缛节了。

枫桥: 文明和愚昧的差别在于，具备反思理性的智者，可以自主享受有节制有秩序的快乐，而愚昧的人就象动物一样难以品尝节制和秩序的快乐，他反而会感到被节制和被秩序的痛苦。同样的道理，愚昧如动物的人一旦适应被囚禁的有秩序的生活，他会视自由如危途。很象不愿意被拉出猪圈放生的猪。这个时候它可能认为自由生存和不断寻找食物是很痛苦的，是不利的。

光之速 : 宗教的形式固然多样，但宗教无非一条，寻求安身立命，安魂利命的彼岸世界。

枫桥:这样又得出一个结论：被强制纳入秩序是不符合义利的，对秩序保持自主的超越性才是符合义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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