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克淮:反思文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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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借着7.23写了那几个月的武斗经历,文革对我来说绝非仅仅是武斗。附中的文革早于六月一号所谓的马列主义第一张大字报,五月底我们在农村接到紧急通知,匆匆赶回学校时,校园内已经贴满大字报。最先向学校发难,挑战王屏山校长的是"十一个人",一色的高干子弟。前些年有人回忆附中文革历史,说他们事先得到了高层内部的暗示。很快聂元梓的大字报在党报发表,我当时认为自己终于可以赶上一场称之为革命斗争事业的机会了,不用为自己未能有父辈那样的机遇而叹惜了!我一心按照M的话去做,斗校长批封资修,抄同班同学的家,一个是师院数学系曾主任,一个是化学糸方主任。曾同学从此至今也不与同学交往,方同学在美国学有所长,虽然在群里,却基本潜水。破四旧我为练胆,居然对着一个毫无反抗的老地主挥舞皮带抽打,去年回广州于同学聚会,反思文革时,才知道被我打的老地主是彭湃家族的成员。我串连进京两次为了见到大救星M,到兰考见过焦裕录的遗霜和子女,吃过农民的糠地瓜藤窝头,一月夺权时见证造反派从陈郁等中南局、省委领导中夺走印章,还无意中遇到曾生,他一定是被某造反派扣为人质而侥幸逃脱的。黑夜里我们碰上,他一定认不得我,但是我认得他,谁也没说话,我放走了他,只因他是父母的老首长,是我敬重的人,更是他把自己的奶羊给了我,哺育着我随军南下。我参加过批斗赵紫阳的越秀山体育场万人大会,散后爬上一部卡车,竟然发现赵在同一部车里,跟着在市区兜了好几圈,终于甩掉紧追其后的其他车辆,在环市路电视塔附近,赵在几个身份不明的人相拥下钻进等在路边的一辆吉姆轿车里驶去。后来复不了课也更沒有革命了,只有两派争斗直至大打出手……什么路线什么思想八杆子打不上你我,就是被M利用来搞他的实践,来保卫他的权力,消灭异己。幸运的是我68年初逃去当兵了,当时我叫鲁兵一起去,他年纪小,说还没玩够,结果,不久老豆遭难,若𣎴是分区另外一个副司令员力拒压力顶着,69年鲁兵也当不成兵。68年的全国武斗简直就是内战,我所在的高炮70师,除我们团还在越南,其他三个团都多少参与了地方文革,在广西南宁的642团,用打美国飞机的高射炮架平轰击不放下武器的造反派,55军的步兵用自动步枪冲锋枪火箭筒冲锋。再后来的上山下乡,党内不断路线斗争,真是让人眼花撩乱……现在有不少人怀念文革,怀念文革的始作甬者,可见文革流毒未能彻底肃清的危害。我没可能从理论层面上反思,但是自己经历过的事,扪心自问是革命吗?这个反造得有理?这种革命怎能无罪呢?本来想写一点,结果一动笔就是一大堆多余的话,总之我是恨死文革了。就此打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