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而不衰是为寿
王钊 老顽童说 2022-06-06 17:58 发表于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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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美好的爱情一样，衰老与长寿，也一直是我们人类永恒的话题。爱情面对着衰老，于是有了对长寿的追求。并且两者往往有意无意地关联在了一起，比如 “白头偕老”，比如“我能想到最浪漫的事，就是和你一起慢慢变老”，又比如 “我会希望爱我的人送我一颗明亮的小钻石……等到老去的时候用来温暖自己的心。”
然而，衰老并不像爱情那么美好甜蜜也不会那么令人向往，但却比爱情更加让人不可回避。就像人们对爱情的憧憬大大超过对婚姻的期待，人们对衰老的恐惧也远远超过对死亡的无奈。很多人不惧死亡的光临，但却非常害怕衰老的到来。细想下，其实人们惧怕的不是“老”而是“衰”！就像上面我们说到的爱情与衰老，大家也都只是说偕老、变老、老去，而绝口不提“衰”。如果只是老而不伴有衰，那么我想大多数人都会释然的。我们通常把英文的Aging翻译成衰老，也是不太准确的，Aging只是增龄或者老化的意思，字面上并没有什么衰弱、衰退的含义；但从另一方面来看，无论把Aging说成增龄还是老化，对人类来说也都无可辩驳地伴随着各种身体机能的减退。
对于人类来说，衰老是无情而又不可避免的。这真的很不可思议，因为无论从生物学还是进化论的观点看，衰老都不是必需的（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死亡倒是更新和进化所必需的）。自然界几十亿年演化出的生命体，为何会以衰老和死亡作为终结？是生命进化对自然界的妥协，还是自然界对生命进化的约束？对于自然界来说，对于一个既有生命的维持比对一个新生生命的培育应该更加容易、更加合理、更加高效、更加经济吧？或者退一步说，为什么我们就不能健康地活到120岁或150岁然后再与今世悄然说再见，而不会衰老或患上与衰老有关的疾病呢？这些问题确实困扰了我们几个世纪直至现在。而且随着人类平均寿命的延长，衰老和衰老相关疾病已经成为严重的全球健康问题。
虽然对衰老的科学研究从100年前就开始了（其实对长寿的追求要长得多），但我们对这一领域的一些基本原理并不清楚。例如，什么是衰老（WHAT）？为什么会衰老（WHY）？衰老是如何发生的（HOW）？我们甚至一直在讨论衰老是否是一种疾病。尽管衰老的变化从分子水平到个体水平，从内部到外部都表现出来，但是关于衰老的生物标志物、诊断标准还没有被明确建立，安全有效的治疗药物也还没有被研发出来。不过，科学家们一直在不断追寻与探索。虽然对生命科学领域的科学研究可以追溯到400年前，但是对衰老生物学的严谨研究却仅存在于过去的近100年。因为在此之前，衰老对生物学家而言并不重要。那时，人类的寿命相对较短，许多人在出生时即死亡，还有很多妇女在分娩时死亡，邪恶的疾病导致大多数人在还没有机会衰老之前就死亡了（这也是为什么我说我们应该享受衰老。至少从目前的科学水平、进化发展和社会文明来看，我们已经有了更长的生存机会）。当时的生物学家专注于研究和治疗这些疾病，而关于衰老的思考则留给了哲学家和神学家。
衰老是令人难以理解的。在过去的几个世纪里，社会的发展和医学的进步使得人类寿命延长了一倍以上，但这大部分都是通过对感染性疾病和传染性疾病的控制（公共卫生的提升、抗生素和疫苗的发现等）以及对老龄相关疾病（如心脏病和癌症）的预防和治疗而实现的寿命延长，是机体成熟期后的寿命延长，而并不是真正的生物学意义上的延缓衰老（各发育期并没有成比例的延长）。如此来看，衰老似乎就是一个单向的过程：我们可以通过种种社会的和自然的方法来调节其速率，却很难逆转其“勇往直前”的方向。现代生命科学的研究似乎也说明了这一点。获得2009年诺贝尔生理学或医学奖的端粒学说就是一个例子。一开始，科学研究发现端粒变短跟衰老和老年疾病相关，通过人为地活化端粒酶可以使端粒增长并在一定程度上改善衰老的表型。然而，随着研究的深入又发现了新的问题：端粒太长容易使细胞永生化，而永生化的结果就是发生癌变！细胞如此，生命个体又何尝不是？如果人类获得了永生，也将会发生“癌变”，成为社会和自然的“肿瘤”。因此，就像我们对待端粒，使其变短得慢一些而不是使其变得更长那样，我们抗衰老的目标也应该是避免疾病和失能的困扰，使人类拥有更长的健康寿命，而不单单是生物寿命的延长。这才是长寿的本质和研究的意义所在。就像幼年、少年、青年和中年一样，老年也是我们生命历程的一部分，是我们一生中最有收获和成就的一段时光。从这个角度来讲，没有衰老的人生是不完整的人生，是夭折的人生。我们享受我们的幼年、少年，有父母的关爱和老师的教育；享受我们的青年和中年，有家庭的温馨和事业的成功。那么对于我们奋斗了前半生、积累了一定的精神和物质财富而迎来的老年，我们有什么理由不去享受而空留哀叹呢？
我们生活在一个新奇的、生老病死往复循环（而不是简单的生死轮回）的世界里。年复一年四季更迭，似乎没有什么不同，但对于我们每一个个体来说，今年的秋天已迥异往年。虽然现在我们还不可能完全预防衰老，也不可能彻底逆转衰老，但通过饮食习惯和生活方式的优化和调整，我们确实已经可以干预衰老程度、延缓衰老进程，并减少与衰老相关疾病的发生。我们坚信，虽然死亡是不可避免的，但作为非进化事件的衰老则可以被推迟、减缓甚至逆转。或许有一天，我们都可以平静而无憾地寿终正寝，没有衰老，没有（与衰老相关的）疾病和苦痛。衰老，作为生命过程的一个不可或缺的环节，衔接着生与死，就像黄昏左手拉着白昼右手紧握黑夜那样。对衰老和寿命的研究，本质上是对健康的追求。我们不求永生不朽，但求健康长寿。
如何能长寿，或者说如何能在健康的状态下尽可能长寿，这一直是衰老与寿命研究者思考的问题和追求的目标。《长寿密码：来自科学前沿的健康长寿秘诀》（THE LONGEVITY CODE: Secrets to Living Well for Longer from the Front Lines of Science）一书也正是基于这样的思想和生命科学的前沿进展，给我们指出了一些可行的方法和措施。本书作者克里斯﹒韦尔伯格（KRIS VERBURGH）是比利时布鲁塞尔自由大学的一名研究员，他建立了一门新的科学学科——营养生物学，旨在研究延缓衰老和减少衰老相关疾病风险的饮食及指导方针，以期通过营养科学和最先进的生物技术来延长健康寿命和干预衰老相关疾病。本书首先介绍了我们为什么会衰老，又从营养科学的角度阐述了是什么导致了衰老。在此基础上，作者提出了长寿密码三阶梯，即避免缺陷损伤、刺激兴奋效应和减少生长刺激，而这些都是能够通过个人的饮食习惯和生活方式的改变所能调控与实现的，也就是说真正的长寿密码就掌握在我们自己的手中。再加上利用现代生命科学和医疗技术进步带来的新成果、新方法，如干细胞、交联破碎剂、基因编辑和细胞重编程等，不仅可以健康长寿，逆转衰老也不是不可能的。
